五彩斑斓的游乐设施、能赢取毛绒玩具的趣味挑战赛,还有一口下去满是甜香的棉花糖 —— 这些都是流动嘉年华的标志性元素,深深镌刻在魁北克人的集体记忆里。对亲历过的人而言,这便是夏日最鲜活的注脚。
数十年来,这些流动游乐场如游牧者般辗转于购物中心停车场或各类空地上,临时搭建起欢乐据点,早已成为魁北克夏日图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而那些守护着这份欢乐的从业者们,也笃定地要将这份传统延续下去。
“我们从未亏过本,生意一直不错。” 博斯嘉年华(Beauce Carnaval)的联合所有者韦罗妮克・瓦莱(Véronique Vallée)说道。作为当地两家流动嘉年华公司中资历最老的一家,博斯嘉年华承载着三代人的心血。
不过,经营之路并非一帆风顺。瓦莱坦言,像今年 4、5 月那样持续阴冷多雨的季节,就格外考验韧性。“年初整整损失了 9 个周六,这对我们打击不小。但好在魁北克人对嘉年华的热情不减,只要看到周末天气转好,大家总会调整时间赶来赴约。”
瓦莱与两个兄弟是博斯嘉年华的第三代掌舵人。1953 年,他们的祖父弗洛里安(Florian)创办了这家公司,如今旗下两个流动单元每年都会踏遍魁北克的广袤土地 —— 从北海岸到阿比蒂比,从奥塔瓦、蒙特利尔地区到埃斯特里,再延伸至下圣劳伦斯地区,沿途经过位于魁北克市南部的博斯总部,将欢乐播撒在每一片途经的土地。
另一家公司 “欢乐秀”(Fun Show)虽仅有 19 年历史,却也凭借两个流动单元在魁北克站稳了脚跟。其经营范围虽不及博斯嘉年华广泛,却也覆盖了从劳伦琴地区到东部乡镇,再到首都地区的广阔地带,足迹遍布魁北克中部。
“欢乐秀” 创始人马里奥・拉里维埃(Mario Larivière)的妹妹兼得力助手西尔维・拉里维埃(Sylvie Larivière)坦言,这行是实打实的 “烧钱” 生意。“外人根本想象不到运营、维修、保养和移动设备要花多少钱。我们全靠自己的发电机供电,光是柴油开销就高得惊人。” 除此之外,场地租金、员工薪资、住宿安排和保险费用等支出,都需要坚实的财务支撑。尽管今年初受天气影响开局不顺,但公司很快便扭转了局面。在近 20 年的运营中,“欢乐秀” 仅出现过一次亏损。
西尔维回忆道,哥哥马里奥当年白手起家的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:“他买下几台二手游乐设施,在一位好心投资者的资助下埋头苦干。他本就精通机械和建筑,那会儿的设施多是机械结构,对他来说不算难事。可现在的设备越来越电子化,出问题的地方也从机械部件变成了电子元件,挑战可比以前大多了。”
对瓦莱而言,嘉年华早已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。“我们兄妹几个从小就在嘉年华的氛围里长大,放学后的整个夏天,几乎都泡在这里。后来虽然都学了其他专业,但最终还是不约而同地回到了家族企业。”
“欢乐秀” 和博斯嘉年华各自雇佣着约 100 名员工,遇上大型农业博览会等客流高峰,员工数量和游乐设施还会按需增加。
在瓦莱看来,这份工作辛苦却值得。“招人确实不容易,毕竟大家要在路上奔波 6 个月,见不到家人,没法安稳待在家里,连周末去海滩放松的机会都没有。这工作的底色,就是半年的‘漂泊’。” 为此,博斯嘉年华自 2018 年起便开始雇佣 34 名墨西哥季节性工人,这些工人彼此扶持,还会主动帮忙招募同乡,“他们团队氛围特别好,总能把积极的能量传递给身边的人。”
而 “欢乐秀” 的单元经理勒内・卡伦(René Caron)则表示,公司招聘相对顺利,因为老员工每年都会回来,还会带来新伙伴。“很多人没有固定的家,也缺乏家庭温暖,夏天来这儿就像找到了归属感。他们秋天离开后,有的还会结伴居住,在这里结下的情谊早就超越了工作本身。”
对所有工作人员来说,支撑他们坚守的,是对嘉年华生活的满腔热爱。而孩子们脸上绽放的兴奋与快乐,更是这份热爱最直接的源泉。
罗伯特・戈贝尔(Robert Gobeil)和西尔万・罗伊(Sylvain Roy)便是在博斯嘉年华维多利亚维尔场地相识的 “战友”。“我们真心热爱这里的一切,” 戈贝尔说起工作时眼里闪着光,“能给大家带来快乐,还有比这更棒的事吗?我选这份工作,就是想夏天全心投入,冬天再去南方过冬。” 如今,他每年 10 月都会开着房车南下,次年 4 月准时归来。即便在新冠疫情后短暂退休,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嘉年华的魅力,选择重返岗位。
罗伊则恰恰相反,他热爱冬天,淡季里最爱去滑雪。2009 年他曾短暂离开,可没多久便又回来了。“这行当一旦刻进骨子里,就再也离不开了。” 罗伊笑着说,“我是打心底里喜欢这里,博斯嘉年华对我来说就像另一个家。家里有亲人,在这里,同样有一群亲如家人的伙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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